2012年10月29日 星期一

說破嘴不如跑斷腿



ㄏㄏ,我覺得這張超萌的。

應該是第四年去同志大遊行。本來就想說要變個裝上街,但直到前一天都還是懶,穿著便服上去。到集合點才發現黃佳玉穿了制服。才臨時換了一下。換完看了鏡子都覺得自己蠻開心的。接受許多同志朋友的矚目與合照ㄏㄏ。

但這樣的扮裝也引來非議。有人在臉書上說這樣的扮裝對同志是種汙名、在遊行現場也有人直接說我的扮相醜,表示明確的厭惡。我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樣的情緒比較好,多少也有點受傷。



這也是人社第三年參與同志大遊行,整個清大團粗估也有個60、70人。非常厲害。



順便放一下這張蔡承允特別作的基筆宣傳照。是第一次去東海交流的時候。轉眼也兩年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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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行結束後的晚上大家到王家去,5、60人聚集討論接下來與勞團共同的抗爭、及反高的運動論述。感謝八六跟冷盤辛苦準備的火鍋。

組織是艱難的任務。瑣碎又麻煩。我完全耐不下性子來做這樣的事。也許我們不需要更多嘴砲動態,需要多幾場這樣的火鍋會。

見了很多許久未見的人、認識其他社團的新生,交換接下來幾波運動的意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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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是砸蛋遊行。

睡死,一大早從輔大出發,買了三盒蛋。但北車的時候風風雨雨。後來就愈下愈大。

學運社團再怎麼動員也來了不過五十人左右,在TIWA隊伍的前面,請他們帶學生來共同喊:「The people, United, will never be defeated!」的口號。在TIWA前面一起喊很有力量。結果後來走到本勞旁邊,也有學生繼續喊這口號的時候,就顯得菁英了。

工會動員了幾千人。把半條凱道都塞滿。

那個時候感到學生組織的渺小無力。我們有什麼條件去跟人家對等串連?

BTW,華隆的阿姨們看到我都埋怨我那之後都沒消沒息,也不回去。覺得自己很糟糕。不過其實自己好像本來也就不習慣與家人聯絡。對這樣的埋怨感到羞愧,也幸福。

砸完蛋,晚上到師大討論反高學費抗爭。落落長,四小時的馬拉松會議。決議接著三場公聽會都要有行動。同時,也希望可以結合工會系統動員。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的底層「家長」(是的,這樣想起來,為什麼「家長聯盟」出來講話的,永遠都是這些中產階級?)。好多華隆工會的叔叔阿姨們家裡的小孩都還在念大學,他們又該怎麼辦呢?

好累。這一整個禮拜跑不完的行程:中正、師大、輔大。待會早上還要去東海,第一場公聽會抗爭。

加油吧。




2012年10月26日 星期五

在有限的溫暖裡


太陽從芭蕉樹後注入草地
在枯枝上閃著光。這些不會是
虛假的,在有限的溫暖裡
堅持一團龐大的寒氣......

--楊牧〈有人問我公理與正義的問題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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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晚下嘉義,第一次參與傳學鬥辦的系列座談。人來了蠻多的。

第一次見到管中祥老師,他的PPT全都是圖,講解明快清晰,非常厲害。下次也應該來試試看這種作法。婷方談她同時在媒體實習、又現身抗爭的掙扎。管中祥說,這是傳學鬥特殊的地方,「只有這個學運社團,是在對自己的未來作直接的挑戰。」的確是。傳播圈子那麼小,你的老師、你的實習地點跟你未來投入的工作都息息相關,藏不住的。雖然,如張仁偉講的妙語,「參與是賭,不參與改變,也是拿未來打賭」,但傳播學生的參與,還是特別需要勇氣。

我只準備了一個經驗談的講稿。覺得講得不好。我覺得一個好的與談人,必須做到一個基本任務,就是:「點出問題」。講一堆經驗不如提出論題。藉由論題引出後半段Q&A的討論,這才可能會是一場好座談。昨晚的座談有點太發散冗長,看到有參與者說座談不OK,真是有點難過。

在這點上,婷方就做得很好。他以自身經驗提出的問題,成為之後的討論主軸:「我們把議題『簡單化』來行銷,是正確的嗎?這樣會不會讓群眾上街,但是無法清楚訴求、或無法深入論題?」

發問時間,也就開始了「未理解事件的全貌就上街頭,是不是有問題的?」的討論。這是考古題。恰好我在下嘉義前一天受交大傳科的訪談,被問到這題,就先在臉書上記下了我的回答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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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常被問起這樣的問題:「也許發起學生運動的團體本身很清楚運動訴求,可是我也知道很多人根本沒看到『事情的全貌』就跑去了,或者有些運動也是沒看到『事情的全貌』就發起了。你覺得這樣的人、或這樣的運動,會不會對事件本身造成傷害?」

我的回答是,我們當然希望每個參與者、每個運動都盡可能地經過思辯,提供給社會更成熟的看法。但如果有人沒想太多就跑來,我也不覺得這是「錯誤」的。

因為對每個人而言,「事情的全貌」都不相同。我們各自認知事情的某個面向,然後透過聲明主張、交流討論、互相修正觀點,最後更趨近「事情的全貌」一點。

假如有人想得不夠多就參與運動、或發起運動又如何?只要他們願意站出來提出主張,自然會有想得更多的人來提出批評,最後想得少的人會多想一點,想得多的人也可能增補觀點。無論如何,都比集體沉默好得多。

所以我們該批判的不是「想得少」。只有當一個運動(或運動者)「想得少」又拒絕溝通的時候,我們
才應該反對。

反過來,假如我們定死了「事情的全貌」,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必須「想得夠清楚」才能發言,那這種邏輯推到極致就會變成「只有專家能發言」。最直接的例子,就是所有的核電專家,都會拿自己的「專業」定為「事情的全貌」,要所有的「非核電專家」閉嘴。

「事情的全貌」本身並不存在。當我們定死了「事情的全貌」,那反而是危險的、反民主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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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動態獲得三百多個讚,六十幾個轉貼。顯然也是大家自我困擾很久的問題。

但婷方點出的是問題的另一個面向,那是我沒處理到的。也就是運動組織的策略問題:也許我們對群眾的態度可以盡量寬鬆,但運動組織的自我要求要到什麼程度呢?

當我們在動用各種文宣動員的時候,是不是也無助參與者想清楚問題?「議題簡單化」的底線在哪裡?

對這個問題,我的想法是,我們永遠必須深思如何提供更全面的訴求、結合更好的宣傳型式。但那也只是我們對自己的自我要求,無涉他人評價我們「正當性」的標準。

我覺得只要把持住一個基本的原則,那就是:保持開放性、保持訴求演進的可能。那就好了。這就比我們的敵人要強得多。

畢竟,敵人的做法是:把議題簡單化,並且鼓勵閱聽人「不思考」;而我們的做法則是:議題簡單化,但促進「思考」。

只要思考、對話的空間仍在,我們就贏了。也就讓現況可以往前推進一點。事實上,從旺中的例子,不就可以清楚看到這樣的軌跡嗎?也許一開始參與者大多是搞不懂狀況的、議題是被過度簡單化的,但他依然從一個「救援運動」、變成反旺中、再到反壟斷、最後我們開始在座談會上討論「反壟斷」提法的商榷,將論述進一步拉到「公共化」的軸線。

事情的確是有在進展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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座談結束後,持續跟林飛帆討論組織問題。

久違的陳尚志也在圖書館外加入討論。他認為我們的確需要一個學生組織當發動機,對於中心化的疑慮,他認為可以用民主方式解決,「民主本來就是用以解決這樣的問題。」;對於勞團動員,他也認為「世代正義」的提法可行,也許工會脈絡的立場會認為這樣的動員口號有問題,但反正「世代正義」的動員群眾是學生,與工會脈絡也不會重疊。

他認為年底之前政府都已經設定好議程,我們很難主動出擊。應該把這幾個月作籌備期,準備年初來打一波。

對於組織形式問題,我一直覺得現在這種鬆散的連結不錯,可以有效的動員,也沒有中心化問題,吳叡人也支持這種新的動員形式,認為沒必要重回中心組織;但林飛帆一再提到「無架構的暴政」,這個問題從野草莓延續到反旺中。也許我們不覺得有問題,是因為某種程度上,我們就是「暴政本身」。

在回來的火車上看「無架構的暴政」的相關討論。發現樂生那時候就討論過這樣的問題。這兩天要來好好看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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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在中正對面的小吃攤裡面吃東西。很熱鬧。跟暑假來的時候看到的完全不同。但小店蠻壅擠的,一旁都是荒煙蔓草。

吃完大夥去一個神祕的小房間喝酒聽歌。最後跑到圖書館前的草地上去「滑草」(蕭婷方的提議。我們還以為這是中正學生的某種傳統。結果只是他的癡心妄想,那個草根本不可能滑.....)。十幾個人遂在草坡上聊天唱歌(事實上是聽我唱歌....)。

中正牧夫門的長髮男社長感覺很有意思。一群社員很有活力。加上哲學所的怪咖們,感覺這裡會長出蠻有趣的組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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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婷方最後帶我和林飛帆走回牧師家。

在榻榻米上談了許多無奈的事,感覺事情如此艱難。把蕭婷方送回家後,我和林飛帆討論起論綱跟組織的種種。

結論是,我們基本上有共識:需要一個左獨的組織、與行動綱領。但問題是,這件事是要怎麼做成?

我一直抱著質疑的態度。對於這些日子來的人情種種,他感覺也很疲憊。組織真的是最難、最難的一件事情。

要睡之前,他說,「唉。不過也不用太考慮我。下學期我也許就要來寫論文了。寫完就打算出國。接下來就看你們了。」聽起來很喪氣。「總不能大家都念四年,耗那麼久的時間。」

那個時候,我確實感到一些難過起來。

我不大記得第一次見到林飛帆是什麼時候了。約莫是大二左右在東海的那次交流活動吧?恍惚之間,也已經兩年多。

許多野草莓時代的人現在都在美國、法國了。接下來,也許會有更多人離去,而我會留下來。我也已經大四。總覺得,還沒有準備好面對接下來的事。

就那樣睡著。隔天起來,搭計程車趕車。在車上讀劉曉波的傳。討論10/27要討論什麼東西、怎麼跟蘋果工會保持關係、又要在東海的交流會上討論些什麼問題?

想起上頭那首詩。

組織是艱難的,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艱難的。有許多東西橫亙彼此。但你至少知道,

這不會是
虛假的

在這有限的溫暖裡。

這樣想著,也就更令人有動力支撐下去一點。

2012年10月21日 星期日

愛情的模樣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看完戲回來、睡了一覺,又起來。才想到,劇名或許也能夠被翻成「愛情的模樣」。想起最後那段日子我們一起聽的歌。那段時間,我很愛聽原版的〈愛情的模樣〉,在妳的房間,在貓的身邊,一直來回地哼著副歌。

「你一直在哼的那首歌叫什麼去了?」妳問。
「愛情的模樣啊。」
妳在KKbox裡面找了一首五月天版本的,播出來,我說:「欸,不是這版的。」
「沒差啦。」妳說。

我們就任由阿信這樣一直唱下去了。
在慵懶的房間裡。有貓的氣味。剛吃完的宵夜還沒收。剛作完愛,兩個人都不想動。

阿信唱:

「你是巨大的海洋 我是雨下在你身上
我失去了自己的形狀 我看到遠方 愛情的模樣」

我攤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想動的時候,就像海了。又覺得自己像雨。
在那段時間裡面,覺得自己改了很多。你也許也是。

在後來某個吵架吵到天亮的棉被裡面,我們都哭了起來。才發現兩個人都覺得,自己為對方改得夠多了。卻還是那麼辛苦。

不過,也許我改得不夠吧。

在等著進去看戲的時候,看著戲劇系館外的關渡夜景。很厲害的夜景。
如果那時候多一起來看幾次就好了。不禁那麼想。
看著妳在演員小手冊上的「經歷」欄裡只把歷任男友的星座都列了出來。笑了出來。

坐在第一排。看著妳半年不見的臉。走完整齣戲。
然後燈亮,大家還在劇場裡徘徊的時候,我速速起身離開。
沒有和妳打一聲招呼。

我寂寞嗎?應該。
我是妳那十幾個「經歷」欄裡的過客而已嗎?也許。
但我們還是用過力氣,留過彼此的。還記得交往不久,我們在電話裡面哭,為著「到底要不要結婚?」這種超現實問題爭吵的夜晚。妳那樣真實地哭著。

謝謝。第一次看妳的戲,即使坐在第一排還感覺如此遙遠。
但妳曾經為我那樣真實的哭。
即使時間過了,我們還是又變回兩個寂寞的人。

也許等到有一天,我可以真誠地為著另一個人而哭(而不總是為著自己而哭)的時候。事情就會好一點吧。

等到那個時候,我會記得關渡小山上遠眺的河景、貓咪的叫聲,和妳房間的味道。